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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圈子中混迹多年的钟洪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便是当初想要走萧远山这条路线的时候，也是率先跑去龙鸣那里哭诉，直到龙鸣开口说可以去找一找萧远山，钟洪涛这才攀上萧远山的路子，因为他知道，如果在未经龙鸣同意之前直接跑去找萧远山的话，后果那是不堪设想的，虽然龙鸣看上去现在没有啥实权了，但是，他毕竟是阳江市的真正一把手，虽然迟早要把权力的魔杖交给萧远山，但是，在一天没有交出去之前，他还是部门老板，还是阳江市班子的班长，所有的老板都还得为他的马首是瞻，即便是表面上的，也要做得恭恭敬敬的，而且，萧远山虽然有可能在日后会登上阳江市权力的高峰，但是现在的他并没有把阳江市真正的抓在手心里，还必须要跟龙鸣好好的合作，必须能稳妥的接过龙鸣手中的权力杖，到那个时候，才能算得上真的掌管阳江市了，不过，钟洪涛同样明白，到了市这一级别，想要搞一言堂已经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尤其是像阳江市这种具有好几个派别的地方，想要搞一言堂更是难上加难，要知道，你有后台不假，但是，并不代表人家别人就没有后台，这年头，想要在一个县里干一个科老板还得有强硬的后台，更何况是干市级干部，哪个不是在部门，甚至是中央的部委里面有一棵可以为自己遮阴避凉的大树？所以说，想要彻底的搞掉对手，真的很难啊！即便是有着省委老板背景的萧远山，不过，钟洪涛知道，既然靠上了，那就绝对不能再有二心，否则，哪边都讨不到好处。
老板们就是这样，虽然就是在一个大楼去往不同的楼层，却还是要让秘书跟在后面拿着公文包端着茶杯，不知道这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还是为了享受权力所带给自己的风光无限，反正，在去往部门小会议室的时候，李文龙发现不少像自己这样夹着公文包端着茶杯弯腰跟在老板后面的人，虽然大家去的地方或许不一样，但是，工作的性质却是一样的。
老板有自己的圈子，秘书同样有自己的圈子，不过，秘书的这个圈子恰好就是老板那个圈子的缩影，但凡是老板走得比较近的，那这老板的秘书就走得比较近，原因就是大家都是一个锅里伸勺的，自然是相互照应，因为是新秀，李文龙在休息室里就显得比较尴尬，因为没有几个特别相熟的人，最重要的，检查组是一个特殊的部门，大家都希望跟他走得近一些，但是又不愿意走得太近，走得远了，害怕检查组的老板觉得对他们不重视，走得近了，又害怕老板会觉得别有用心，所以，尤其是这个几个常委，相互之间那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勾肩搭背那一说，不过，从这几个秘书那里，李文龙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因为之前下过功夫，对于老板们以及相应的秘书，李文龙基本都掌握在心里了，当下仔细观察了一番，就知道谁跟谁走得比较近了，这个近与远，并不能从谁跟谁比较聊得来就可以认定的，而是看几个人的眼神、动作、表情。
要知道，越是相熟的人，在大众场合越不一定就走得特别近，因为他们也知道避嫌，所以，用肢体语言来打招呼，就成了一种行为的默契，透过这几点，李文龙才发现，以前林雪梅交给自己的那些，用处真的是太大了。
就在李文龙暗自感叹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李文龙忙起身准备笑脸相迎，却发现，自己的动作还是慢了许多，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的秘书迎上去了。
走进来的是萧远山的秘书王勇，这个时候的他，跟李文龙前一段见到的完全就不像一个人，整个人像是让别人帮忙给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完全就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那个精神劲，简直比新郎官还新郎官，比娶了全国首富的女儿都高兴，李文龙暗自猜测，估计是萧远山跟他透漏了什么信息，否则，王勇绝对不会如此的意气风发的，那些个秘书也绝对不会如此这般的众星捧月，思前想后，李文龙觉得，萧远山肯定是同意了王勇继续留在身边了，虽然上次在省城出了丑，但是，萧远山也知道，现在不是换将的时候，如果刚刚当上老板就把身边的秘书给换了，即便是大家表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也会觉得这个老板实在是不够意思的。
江湖中人讲义气，这圈子中人在某些时候也得讲义气，尤其是老板想要把下属给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的时候，更应该让下属觉得自己是一个比较讲义气的老板，也只有这样，下面的人才可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才可能会死心塌地的为你鞍前马后的服务，否则，即便是碍于你手中的权力整天围着你转，那也绝对不会是心甘情愿的，最起码是不乐意的，试想一个，在不乐意的情况下，还能做出好事来吗？不给你添堵就算是不错了，要知道，作为一个老板，如果真的被下面的人给架空了，那也不是一件好事，不要以为你手中的权力就是绝对的，如果你真的犯了众怒，手中的权力依然会成为泡影，李文龙想，古人所谓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怕是说的就是这么一个事吧？
不过，李文龙很快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考虑的也实在是太多了点，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是了，其他人的事情，何必操心的太多。
这样自嘲的笑着，李文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不过，出于本能，还是看向了王勇那边，这个时候，王勇也恰好看向这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王勇率先点了点头，然后李文龙同样也点了点头，虽然只是用动作打招呼，但是大家都知道，即便是不打招呼，心里也会明白彼此的意思的，这估计就是刚刚李文龙想到那一种交流方式，真正特别相熟的人，不一定非得夸张的互擂一拳，然后勾肩搭背卿卿我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这才是至高境界。
不过，但凡是老板身边的秘书，那都是不是傻子，换句话讲，非但不是傻子，而且一个比一个精，虽然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过多的经历去打探李文龙这样一个新秘书的来历，不过，道听途说还是听了不少的，尤其是现在看到王勇竟然主动跟他打招呼之后，一个个心里马上就有了想法了，常委中谁跟谁一系，谁跟谁走得比较近，这在秘书圈子里都不是秘密，所以，现在王勇跟李文龙这么一个眼神对碰，大家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那些主子跟钟洪涛不错的人，再看李文龙的时候眼神就没有那么冷漠了，那些主子跟钟洪涛不一系的人，再看李文龙的时候，那眼神里几乎就能冒出火来了，虽然两个人其实没有什么过深的交往，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秘书这一个行当，注定自己不能决定自己的思维，更不能决定自己的行动，一切，都必须依照老板的意图来办事，否则，那这个位子就不保，更不要说还想以这个秘书位子为跳板达到自己想要主政一方的目的了。
这干秘书跟当藏獒一样，认了主人就不能再返回，唉，不知道是人类的悲哀还是体制的悲哀，亦或者是，人性的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