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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苏萌可以清晰听到自己和封寒陡然急促起来的呼吸。
她眼前只有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人类对黑暗本能的恐惧，让她浑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
只有身后冰凉的电梯墙体稍微可以安慰下她吓得砰砰乱跳的心脏。
她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小声喊，“师兄，你没事吧？”
咔哧一声。
黑暗中多了一竖小小的火苗。
火苗后是封寒举着打手机的脸。
他的脸崩得很紧，锁着眉头关心苏萌，“萌萌，你没事吧？”
看到光线后，苏萌心头放松许多，脚下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靠着电梯的边跌坐在地上。
只是这么轻微的动作，电梯又轻微晃了晃。
吓得苏萌浑身冷汗都出来了。
封寒也不敢动了，“萌萌，你靠坐到角落里，别动。”
苏萌咬着嘴唇，强忍着心里的害怕点点头，小心缩到了角落里。
小小的电梯里，一个人占据了一个角落，正好处在对角线上。
封寒柔声安抚苏萌，“萌萌，没事，估计是电梯出了故障，只要我们按了报警键，物业工作人员来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苏萌抱着膝盖，点点头。
封寒按了按按键上的报警按钮，嘟嘟嘟的连接电话的声音，成为了两人的唯一希望。
但没人接。
苏萌咬着干得有些起皮的嘴唇，扫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十点四十了，物业不能下班了吗？”
“这个应该不可能。物业是二十四小时值班。”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后面他们又连续打了四五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苏萌的心渐渐往下沉，“……我们总不能要在这里困一个晚上吧？”
这栋大厦只有四个电梯，如果现在不能联系到物业，他们可能会被困到第二天物业上班，或者有人上班发现异常。
可这个电梯摇摇晃晃，这会儿估计停在二十楼附近，如果掉下去，她和封寒肯定会变成肉饼。
而且，还有呼吸问题。
越想越慌张，苏萌觉得呼吸困难，有些神经质地咬着手指，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求救。
可是手机没有半点信号。
别说打求救电话了，连110都打不出去。
气得苏萌捂着脸，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举着打火机的封寒倒是很冷静，他看着苏萌捂着脸哭了，心疼地说，“萌萌，你不要急。我们肯定能出去的，你相信我。”
苏萌也知道现在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有人发现电梯出了故障，或者是有人发现了封寒和她失去联系。
打火机的光线晃了一晃，突然灭了。
黑暗中又重新想起了咔哧咔哧齿轮摩擦的声音。
但除了星星蓝色的电光，火苗一直没冒出来。
封寒冷静地说，“里头的燃气用完了。萌萌，你怕吗？”
苏萌紧紧抱住自己，摇摇头，小声说，“不怕。”
“真的？”
苏萌狠狠点点头，点完头，这才发现没有光线，她怎么点头，封寒也是看不到的。
“师兄，我不怕。”
就算怕，她也不能过去。
封寒似乎知道她的心理活动，轻笑一声。
黑暗中，他的笑声格外清晰，就好像是贴着苏萌的耳朵笑的。
“苏萌，你没必要这么防备我。”
估计是黑暗给了封寒安全感，他心里各种激荡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苏萌，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吧。”
听到封寒这说话的语气，苏萌只觉得不妙，甚至都顾不上对现状的担忧了。
“师兄，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出来。没说出来，我们还能好好当同事，说出来后，一切都回不到最初了。”
她只想和封寒好好当师兄妹，当同事，想从封寒身上多学些一点东西，根本不想和封寒把关系闹得太僵。
封寒哼笑一声，清亮的青年音在窄小的电梯里多了一点磁性，“但我忍不住了！七年了，这段感情在我心里憋了足足七年，我今天必须要说出来。”
如果不是今天老天也站在他这边，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绝佳的时间地点，有些事情，他的自尊根本不允许他说出口。
他也不管苏萌要不要听，心里的冲动逼着他将在心里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大三看到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想要和你结婚。但你是海市本地人，听说海市的岳父都不喜欢外地的女婿，对外地人要求很高。我家里又穷，心里自卑，就算很喜欢，也一直没说出口。”
“师兄，我谢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真的很对不起。你以后一定会碰到更好的人。”
在一片黑暗中，听到心中尊重万分的师兄对自己的告白，苏萌不觉得窃喜，只觉得尴尬。
因为她根本都记不清，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
她不知道，封寒为什么执意要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弄到这么尴尬呢。
在黑暗中，封寒摇摇头，自嘲道，“不能了。我觉得你就是我碰到的最好的姑娘。这七年里，我出国读书，在时尚公司里努力往前跑，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知道，五年前，我从别人口中，听说你和赵智俊结婚的时候，心里多崩溃。”
“那阵子，我整天整天睡不着觉，有时候都想干脆抛下所有一切回国找你。后来听说，你们两个离婚了，我高兴地在家里放了一长串鞭炮……”
苏萌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自述，“师兄，够了，真的够了。我现在有老公，有孩子，我很爱我的老公。”
封寒这次笑出声了，“苏萌，你不要再骗我了！你根本就不爱沈煜安，你们两个就是契约婚姻。你嫁他就是为了钱。”
他突然紧紧扣住了苏萌的手腕，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执着的光芒，“如果有你只是要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你和沈煜安离婚，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和你儿子的！”
听到这话，苏萌挣脱开封寒的手，抬手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她用的力气极大，啪得一声，在小小的电梯里都产生了回音，电梯也因此微微摇晃了起来。
封寒被这个耳光打懵了，捂着脸许久没开口。
他不说话，反倒是之前一直劝他不要说话的苏萌开始说了起来。
苏萌的声音里充满奚落。
“封寒，你不要说你喜欢我。你觉得你偷偷喜欢我七八年，为了我努力七八年，会让我觉得感动得涕泗横流吗？不，你想多了，我只会看不起你。”
封寒的身体一僵，如果这个时候有光线的话，苏萌一定可以看到他满脸的失落和沮丧。
不过黑暗给了他最好的掩饰，在一片黑暗中，不管他脸上什么表情苏萌都看不到。
刚刚他借着黑暗看不清苏萌的脸色，可以镇定自若表达内心的情绪，苏萌也可以借着黑暗，把自己平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苏萌轻笑一声，“喜欢一个人，不管你怎么掩饰，眼神也好，动作也好，行为也好，被你喜欢的人一定会感受到。但过去七八年，我对你没有半点印象。只知道你是个厉害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