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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重重的叹了口气，忽而又有些落寞的笑了一下，“其实，按照死心来讲，我现在应该附和你的话才对。可是，”他的眉目温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顾子言是怎样一个人。我觉得如果他真的那么不想要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应该有很多办法拒绝。”
“他不是没有拒绝，只是他没办法拒绝。因为事情闹到了顾爷爷面前，他爷爷想要，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得不从。”
许诺看了我一会儿，淡淡的道，“你现在太激动，还不够理智。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你好好休息两天，等静下心来之后，我们再来谈这个问题？”
我看着站在车门旁边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男人，忽然想起我跟他说过的话，心底蔓延开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真的觉得……这件事情是我想得太偏激了吗？”
许诺沉默了几秒钟，才看着我的眼睛，淡然的开口，嗓音低低沉沉的无奈，“我很想顺从自己的心说是，这样或许我还有机会。雨菲，你其实心里也很明白，这件事从头到尾还没有确定的证据可以证明是顾子言，与其说你是因为觉得是他下的手才这么怨恨，倒不如说其实你只是在责怪他罢了。”
我愣住，看着他盈着无奈和悲伤的眸，好半晌没有出声。
我在责怪他？！
“你信任他，依赖他，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可是这个依靠却没能护住你最珍视的孩子，所以你在怪他。”
“我……”我本应该反驳的，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头，万千情绪从心头掠过，我却没办法抓住一丝一毫。脑子里像是挤满了东西，又像是一片空白一样。
“回去吧，雨菲。等你能真正理清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时，再来找他吧。”
“……好。”
***
我把自己关在书房，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
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死死的，整个房间只有电脑屏幕亮着惨白的光。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我什么都没想，只是双眼无神的盯着屏幕在发呆。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我还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一抬头，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顾子言三个字，伸出去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
电话铃声持续响了一会儿，直到自动挂断。
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颓然，再度跌坐回椅子里，把自己缩成一团。
我本来以为，他会不死心的又打过来，谁知道手机一直都没有再响起。
心里不知为何，竟有开始慢慢涌上来一丝酸涩，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冲胀着整个胸腔，然后我隐约听到了门铃声。
一开始还以为是我听错了，直到门铃伴随着敲门声传过来，我才终于确定。
这个时间，会是谁？
圾着拖鞋出去，门一开，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便伸手抵着门挤了进来。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起许诺下午说的那些话，语气比起之前不自觉的缓和了许多，“有事吗？”
他看着我，眸底神色突然变了变，伸手来摸我的脸，“脸怎么了？”
我偏头躲开他的手，拿起门口的小镜子照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一直圈在椅子里的缘故，脸在扶手上磕出一块很明显的红痕。
我随便揉了两下，“没什么，”仰头看着他，“你来给我送协议了吗？”
顾子言的眸子沉了沉，“雨菲，我说过很多次，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分开。”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可我也说过很多遍，如果你还没想好要给我解释的话，就在协议上签字吧。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气氛是在一瞬间沉凝下去的，玄关冷得如同是冰窖，连我的血液都几乎要被冻结。
谁都没有先说话，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咕~~
突然，一声极不和谐的肚子叫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本来还保持着冷漠的脸腾地就红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会有这么掉链子的事情发生，真的事……哔了狗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我很清楚的看到顾子言的嘴角显而易见的抽搐了一下，我的脸越发烧得厉害了。
“没吃饭？”男人漆黑深沉的目光落下来，我还没说话，他就直接抬手拉着我的手腕带着我出了门。
“你干什么？”
“带你去吃饭。”
“我不……”想起刚才自己肚子那一声尖锐的抗议，那个“饿”字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算了吧，慕雨菲，你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嘛。
暂时的妥协未必就是原谅，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争执。
一路沉默的跟着男人上车，任由他把我载到附近一家吃小火锅的地方，下车进门的时候，我仰头看着上方闪烁着的霓虹灯，心不由自主的揪了揪。
怀孕的时候，需要忌口。所以我就总在想，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一定要把火锅烤串小龙虾挨个吃一遍。
现在，我实现了心愿，可是孩子却……
一只手伸过来，拽住我的手腕，拇指指腹在我手腕内侧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我仰头，对上男人温和深邃的眸子。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会，没说什么，只是将我脱了进去。
直到进了包间，被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都一直有一些恍惚。
因为顾子言刚才看我的那个眼神，总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直到他点好菜，服务员开始挨个端进来，我才回过神来，然后发现桌子上的菜色出乎意料的丰富，远远超出了两个人正常的饭量。
而且，我看了眼，都是我喜欢的。
男人顺手替我往锅里放了几样菜，温和而低沉的道，“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吃太辣，所以我给你点了番茄养生锅，蘸料也让服务员调的不那么辣的，等你好一点了，我再带你来吃。”
我喜欢吃辣，而且可以说是无辣不欢。
怀孕那段时间，因为孩子，我忌口忌得很辛苦。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