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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明，你忙，思思她也很忙。你们两个本来就聚少离多，有时间在一起就尽量多陪陪她。妈知道你们感情深厚，但再深厚，也需要继续用爱心来灌溉。毕竟是要互相扶持一辈子的人……”
没等赵沐琴说完，裴修明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说，“妈，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能够自己做主。思思那边，我有分寸。你别把我当小孩子，什么事都要管着，行吗？”
赵沐琴似乎没想过他会这么倔强，声音有些憋闷，像是受了委屈，“我答应了思思今天让你回去的。怎么，你嫌我烦了？”
裴修明似乎是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懊恼地揉了揉眉心，“妈，我没那个意思。”
她妈沉默了一会，问，“周小姐在你旁边吗？”但她转而又确定我是在裴修明身边，便柔声劝道，“我知道你长大了。周小姐性子好，又懂事，现在还怀着孩子，那边多照应着点是应该的。我是想说，思思才是你正经娶过门领过证的妻子，而且你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诺过要照顾她一生一世，你千万不要辜负她。思思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性格单纯，我是怕你太在意周小姐跟孩子所以会冷落了她……”
裴修明说了声，“知道了。”便闷不吭声，生气地将手机扔在一边。
我忽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好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谭思思独守空房了那么久，看他母亲的说法，我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他们夫妻的正常生活了。但那又如何？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与其做好人被人欺负，不如做个彻彻底底的坏人。坏人，反而是最不容易受伤的。
黑色的夜景从他的侧脸轮廓处滑过，不断向后。深邃的眼睛闭上，露出不易显现的疲惫之态。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恶作剧一样像条藤蔓搂住他的脖子，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膛，扬起唇角在他的耳边问，“你不回去看看她吗？”
他冰冷的眸子忽然睁开，然后一把搂住我，把我抱坐在他身上。
我惊呼了一声，就看到他黑漆漆的眸子闪着光凝视着我，腰上被他惩罚性地掐了一把，“胡闹。”他这声斥责里，没有愠怒，反而带着一点点的宠溺。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对着我的脖颈就是一阵猛亲。
棱角分明的下巴处伸出几根短短的胡茬戳着我颈窝的皮肤，又痒又疼。
“小洁……”他抱住我，欲言又止。
裴修明在我面前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谭思思，基本上提的那个人都是我。一到这种话题，我总是心里酸的冒泡，而他总是沉默；但今天，却有些反常。
或许，他认为，应该把一些事情告诉我。
他说，“很多事情都不似表面看上去那样的简单，你看谭思思，她什么都有，从小住着最漂亮的房子，穿着最好看的衣服，上最贵的贵族学校。其实，这些不过是表面风光。谭振阳是个多情的人，上到机关干部，下到村居服务员，到处留情，现在在外面有两个稳定的情妇，还有三个私生子，大的一个已经念大学了。但是因为政治因素，谭振阳明面上的孩子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谭思思。”
“从她出生到现在，谭思思一直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想做什么做什么。尤其是在那场事故后，谭思思说想嫁给我，大家就都让我娶她。但我又不喜欢她，喜欢她的人是乔沛林啊，乔沛林对她特别好。其实，我也想不懂当初她为什么选了我，当时我一无所有，可以说贫困潦倒，只觉得这个世界格外冰冷。这样冰冷的我，压根感受不到她那颗滚烫的心。我妈要我跟谭思思说会照顾她一辈子，我不答应，就一气之下去了美国，没再回来。”
“乔沛林从小就喜欢谭思思，还记得十八岁那年，他跟着跟谭思思一起申请法国的留学生，遭遇了家族的反对，被强制留在国内。当时乔氏受金融风暴影响，几乎要破产，这时候是齐丰出手借给乔氏十个亿的资金，才缓了过来。也就是这段时间，谭思思入侵了我的生活，无所不在。我去上学，她就在隔壁租一间公寓陪读；我去工作，她就去楼下的咖啡店打工；我去了另一个城市，换了号码，毫无音信，她就在那个城市的机场等了我两天两夜……爱情是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但当时我以为这就是。所有人都让我去机场见见她，我的母亲求我娶了她，当时我看着她在机场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想或许如她所愿娶了她，就不会那么累了。”
“振阳为了栽培谭思思花费了不少心血，单纯是在国外留学，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有人民币五十万。”
五十万……我那时候连五千块都没见过。不由在心里苦笑，果然好命这种事情，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但他付出栽培她的同时，也利用她获得了很多利益。谭思思就像是一块值得投资的好地块，带来的收益可谓千万倍……”
我震惊地看着裴修明，原来谭思思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利益关系网。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想必你也猜得到，之前齐丰的百分之十的股权跟裴氏百分之五的股权，都不是单纯的赠予，而是有附加条件的交易。齐丰的董事长谭振康为了谭思思捐建希望小学，外人看来是亲情的闪光，而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是谭振阳需要作出政绩，在几个直属领导的家乡建立了希望小学，不到半年，直属领导调走，自己直接坐上了他的位置。而那百分之十的股权，更加是他们兄弟俩权衡了很久的结果，谭振阳的仕途之路基本上都是钱铺起来的，毕竟官位越大，胃口越大，别人有总不如自己有，他便开始想方设法问谭振康索要股权。听我妈的意思，这事儿他已经提了好几年了，谭振康一直不松口，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一年前忽然松口。”
可是谭思思不是裴修明的妻子吗？股权到了她的身上，不还是锅里跟碗里，都是自家的，有什么区别？
裴修明一眼看出了我的疑问，叹了口气，“思思的身体不好，我答应会结婚，也是因为医生说，她活不到四十岁。她的遗嘱早在跟我结婚之前就已经签好了，她说会将所有的财产捐献给慈善组织。这件事虽然是秘密进行的，却被有心人爆料，整个社会因此对她的评价极高，她也很得媒体的关注。随着她掌握的资金越来越多，近年来，公众影响力越来越大，社会对她认可，也是变相的对谭振阳的一种认可。”
我听不进他接下去的话，而在纳闷裴修明用裴氏百分之五的股权换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