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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夹缝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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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远亲。公司坐落的位置尽管地处偏僻,可对于H市这样一个中等城市来说,嘉信公司还算得上是一个大的公司,人怕出名猪怕壮,既然名气在外,上面经常性的来人就变成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所谓上面,并不单指某一个部门,因为像嘉信公司这样的单位,能够管得着它的部门有很多,譬如环保局,没事可以来查查你的环保情况;譬如安监局,没事可以来查查你的安全情况;譬如质检局,没事可以来查查你的产品质量情况。类似的局还有不少,例如国税局、地税局、劳动局、工商局、水利局、矿产资源局等等等等,就连跟企业没有业务往来的公安局,没事也会下驾来此走访走访,了解一下治安方面的情况。

    来人的目的无外乎是以下几种,检查啦,调研啦,督导啦,审核啦,这些都是现代企业每年的必修课,由不得企业自己做主。一般上面来人,总是会在恰当的时机,选择恰当的理由来到公司,然后再以恰当的方式,在恰当的时间内完成此行的内容。来人的时间观念比较强,若是在上午来,正题结束的时间一般是在午饭前;若是在下午来,行程结束的时间一般是在晚餐前。

    来的都是客,各位领导大老远的跑来公司指导工作,浪费了那么多的唾沫星子,总不能让领导再饿着肚子回去,那样也太不近情理,何况嘉信公司向来就有着好客的传统,就算你想走,也是走不掉的。嘉信公司有的是钱,在吃喝方面,可以说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这一点,从每年召开一次的职工代表大会上就可以得到证明,因为财务部门所宣读的《嘉信公司业务招待费审查报告》上的那笔糊涂账,都是同《经理工作报告》上面的笼统的数字一样,每年在与时俱进逐年递增着的。

    每次各级领导们来到了嘉信公司,除了受到公司隆重地接待不说,末了不光会有吃的,还有拿的。有了这诸多的好事,你说哪位领导能不乐意常来基层走动走动呢?如果说上面的人来了,却不识抬举,一味地拒绝嘉信公司的盛情美意,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到时候真的空着双手,再饿着肚子回去,恐怕也对不起单位派车来的那一份油钱。

    当然在针对上面来人的接待方面,嘉信公司也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接待标准的。来人是跟部门发生关系的,就有部门领导出面去接待;来人可能影响到公司的前途命运的,就由公司的高层领导去接待。来人是什么样的级别,就套用什么样的标准;来人上什么样档次的酒店,就送什么样档次的礼品。最不济的礼品,就是让下属到制盐分公司的小包装仓库去搬上两箱盐,乘着客人们不备,悄悄地塞进他们开来的轿车的后备箱里。

    这不,嘉信公司今天又来人了。还不止一个部门的人,一共来了两个部门的人,一拨子是环保部门的,一拨子是盐业公司的,这两个部门都是嘉信公司平日吃罪不起的太上皇。

    环保部门要是跟嘉信公司上纲上线,嘉信公司的环保必定不达标,它可以罚你的款,责令让你停产整顿。环保投资只烧钱,无利润,没有哪个企业愿意上心,宁可平日供奉烧香,花小钱,换平安。

    至于盐业公司就更不用说了,它可是盐业企业的婆婆,掌握着盐企的食用盐计划,公司根本得罪不起。

    说起多年来盐业企业做媳妇的滋味,怎一个辛酸了得?自己没日没夜精打细算生产出来的白花花的盐,价格却不是自己说了算,一切都要看盐业公司那帮大老爷们的脸色,盐业公司愿意给你多少钱一吨,就给你多少钱一吨,你还不能讨价还价。十几年前,盐业公司的给盐企定下的收购价是两毛钱左右一斤,物价腾踊了十几年后,依旧是两毛左右一斤;而十几年前市面上的盐价是一元钱一斤,十几年后,市面上的盐价都涨到两元了,也没有一个人说要可怜可怜盐业企业,给他们加上几文钱,改善一下他们日益窘困的生活。有什么办法呢?谁也不敢喊,谁也不敢叫,谁做了那出头的鸟儿,惹毛了盐业公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它要是不销你生产的盐,你可就惨了!作为产盐的企业,盐销不出去了,企业就得停产,公司员工就得喝西北风,员工都喝西北风了,盐企领导的日子能好过得了么?有人会说了,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以绕过盐业公司自己卖嘛!不行啊!盐这个东西,历朝历代只能官卖,不能私售。要知道贩卖私盐那可是犯法的,重的要杀头,轻的要蹲监,盐企老总可没人有那个胆子。再说了,企业是国家的,自己犯得着去冒那个险么?多少年来,盐企就这么不死不活的被吊着,反正每年盐业公司都会施舍一定的计划,企业是撑不肥也饿不瘦。

    因此,无论哪一拨子人,都是万万怠慢不得的。既然是两拨子人,又是两个部门的,明摆着是不能放在一起用餐的,对客人不敬不说,坐在一张桌子上时,话题也聊不到一起去。领导这边敬着环保局的领导的酒,那边又要去顾着盐业公司的领导的酒,嘉信公司的领导又不是三头六臂,也只有一只酒杯一张嘴,倒底顾哪头是好呢?杨胖子就此事向陈总经理请示如何安排用餐,陈总经理指示他在H市的两家豪华酒店各摆一桌,分别由他和肖书记陪同用餐。

    酒店很快就安排好了,机关办公室里照例要派人随去侍候左右,以备使唤。杨胖子让田俊宇和胡大美人照应肖书记这一桌,让程主管和林主办去照应陈总经理那一桌。他自己耍滑头说手头还有事就不去了,其实他是觉着去了哪头都会得罪人。

    陈总经理带着庄副总经理和吴副总经理,陪的是盐业公司这一桌。大家分宾主坐定,彼此寒暄了一番,就开始上菜。盐业公司那边是五个人,嘉信公司这边也是五个人,双方喝了门面酒,接下来就该捉对厮杀了,陈总经理首先跟盐业公司的头头碰起了酒杯,庄副总和吴副总也找到了各自的对手,按理说剩下的两位理所当然的应该由程主管和林主办接招了,可是陈总经理怎看着怎觉得跟来的这两个小子有些不太像样,应该是轮番地向来宾们敬酒的时候了,可这两个小子不知是拘谨放不开,还是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的酒席,只知道一个劲地往自己的碗里面拖菜,全不顾客人们的感受。

    陈总经理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在夹菜的间隙微笑着指示程主管和林主办:“小程,小林,别忘了招呼好客人啊!”

    程主管和林主办听了,这才想起自己此行并不光是来跑腿的,还有着与盐业公司的大人物推杯换盏的荣幸,两个家伙赶紧端起酒杯来,向剩下的两位正觉无趣的盐业公司的同志敬酒。两个家伙在办公室里时,对着基层的来人总能够侃侃而谈,可是到了这张酒桌上,就有些别别扭扭,连说话时舌头都有些打卷,因此在完成陈总经理的命令敬完了客人的两杯酒之后,便自惭形秽的又忙着填饱自己的肚子去了。

    总把客人晾在一边,也不是一回事呀?陈总经理是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瞅着杨胖子给自己派来的这两个闷屁虫,又不好当着客人的面把他们训斥一通,他心里的气可以说是不打一处来。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和两位副总勉力地端起酒杯招呼大家喝酒吃菜,生怕会因为公司招待不周而让客人说出话来。他一边向客人劝着酒,一边在心里头骂,这两个小王八犊子,今天难不成要我这个总经理去冲锋陷阵吗?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帮子年轻人,他的心里不知什么原因也有些个发怵,盐业公司来的这几位看上去年龄都不大,从喝酒的姿态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都是那种长期接受酒精考验的、一斤二斤不会倒下的酒囊饭袋。要是自己再去掉个二十岁,在酒量上跟他们兴许还有一拼,可惜现在的自己两鬓早已斑白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种老朽的感觉来,觉着在精力上和观念上与年轻人相比都有点跟不上趟。

    酒桌上面总是敌众我寡,场面就难免有些个冷清,往往是陈总经理和两位副总招呼了其中的三位客人,另外的两个人就停住了酒杯看着他们的表演。尽管两位副总一直很关照陈总经理,每次斟酒时有意的给陈总经理少斟,并且使尽了浑身解数,主动出击向盐业公司的人挑战,可是桌面上的气氛就是热烈不起来。

    喝酒这东西,它是一门艺术,高雅者有高雅者的规矩,俚俗者有俚俗者的讲究,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它与个人的学识、阅历、性格、酒量有关。在酒桌上,学识渊博者不会被对方的言谈所折冲,阅历丰富者不会被一隅的礼俗所刁难,性格外向者可以调节酒席上的气氛,酒量有余者有着充裕的展示自我的空间。善于喝酒的人,把酒喝到别人的肚子里;不善于喝酒的人,把酒喝到自己的肚子里。把酒喝到别人的肚子里,与把酒喝到自己的肚子里,那种生理上的感受可是大不相同的。

    陈总经理看着对方来的五个人当中,有四个人戴着眼镜,气质上都显得文质彬彬。而自己的两位爱将,除了像个炮筒子似的一味地给人灌酒,几乎也讲不出几句周正的话来。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越发的显得不自在,不仅在面子上有些个尴尬,也迫切地感受到公司今后急需要加强在迎来送往这个方面人才的培养。他突然想起了田俊宇,相比机关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他还是更欣赏田俊宇。觉着这小子眼睛灵活,处事得体,谈吐风趣,知人心意,酒量似乎也很拿得出手。自从田俊宇来到了办公室,有几次自己带着他出去办事,田俊宇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他希望做什么事情,自己不用开口安排,田俊宇就能顺着他的意思去办了,很是让他称心。只是这小子是肖书记一手从基层给提拔上来的,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觉着有些个别扭。

    在借口上洗手间的空子,陈总经理冲林主办悄悄拽了一下林主办的衣角,林主办会意地跟着他去了洗手间。陈总经理小声地问林主办:“田俊宇呢?他今天怎么没有来!”

    “他……他可能有事吧?”林主办谨慎而又不确定地答道。

    “都吃饭时间了,还能有什么事?他比我还忙吗?赶快打电话叫他立马过来!”陈总经理发火了。

    田俊宇一块菜夹着还没有送进嘴里,裤兜里的手机就振动了,他悄悄地掏出手机一看,是林主办的号码,便离开座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去接听,原来是陈总经理那边让自己立刻过去。他沉思了片刻,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让肖书记知道为好,便来到肖书记的身旁,附在他的耳边请假说自己一时有点儿事情,需要出去一下。

    肖书记想都没想,就对他说,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田俊宇出了酒店,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就往陈总经理那边赶。两家酒店相去不远,六、七分钟的车程,一转眼他就坐在陈总经理的酒席上了。

    陈总经理高调的向大家介绍了田俊宇,说他是我们嘉信公司唯一的全日制研究生,将来在公司很有发展潜力。又扭头吩咐田俊宇说,在座的几位盐业公司领导,是我们嘉信公司的老朋友了,也是嘉信公司全体员工的衣食父母,一定要上心侍候,你和两位副总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呐!田俊宇忙会意,忙端起酒杯来向大家赔罪,说自己有事来晚了,先干三杯为敬,“咕咚咕咚”地三杯酒下肚,他便开始轮番地向大家敬酒。众人见他那么爽快,谈吐也很幽默,喝酒的情致顿时高涨起来,再加上田俊宇与他们的岁数差不多,阅历也相近,很容易就找到了共同语言,聊得是比较投机,酒桌上的气氛也立马活跃起来。

    这就是陈总经理所需要的那种效果。他觉得田俊宇来了,自己身上的包袱也就卸了一大块,便专一的挑盐业公司的那个头儿推杯换盏,共商销盐大计。

    田俊宇在陈总经理这边的一圈子酒还没有敬下来,裤兜里的手机又振动了。他别过身去悄悄地掏出手机来一看,号码是胡大美人的。起身找个僻静的地方一接,说那头肖书记催了,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客人都等着敬酒呢,难道让他这个书记和大家拼酒量吗?让他赶快回来!

    田俊宇想着今天的这个事情还真有点儿麻烦,可也不能跟陈总经理道明真相吧?不得已又硬着头皮来到陈总经理跟前告假,说自己有点儿特殊的事情,需要出去一下,一刻就回来。

    陈总经理想既然是特殊的事情,那一定是不方便说了,就开玩笑的奚落了他一句,说我看你比我这个总经理还忙呢!便准了他的假,叮嘱他要早去早回,就放他去了。

    田俊宇是一溜小跑冲下了楼,在酒店门口又拦了一辆计程车往肖书记这头赶。来到肖书记的酒席上,照例是作揖赔礼,自罚两杯。屁股刚刚坐定,才向环保局的一个人敬了两杯酒,在他伸筷子准备夹菜的时候,手机又振动了,侧过身子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林主办的,只得离开酒桌去接电话,林主办那头称陈总经理有些不耐烦了,让他赶快过去。田俊宇心里那个窘迫呦!陈总经理不耐烦了能是好事情么?没有办法,他又来到酒席旁肖书记的屁股后面,低下身来附在肖书记的耳边撒了个谎,说自己今天早上大概是吃了不好的东西,肚子里闹腾得厉害,还得要向您告假。

    肖书记见他一脸的诚恳,倒也没有怪罪他,小声对他说,哎呀!这可是一件大事,万万耽搁不得的。末了又跟他开了一句玩笑说,都说关键时刻拉稀,我看你小子现在就是关键时候拉稀呢!说完就又放他走了。

    田俊宇出门再次拦了一辆出租车,风驰电掣地开到陈总经理所在的那座酒店,风风火火的跑到了陈总经理的酒桌上,首先是向陈总经理作了检讨,又向在座的所有人赔了一番不是,这才坐下来向刚才没有敬完的几位盐业公司的领导敬酒。喝着没有几杯,裤兜里的手机又振动了,离开酒席一接,原来那头胡大美人的电话又催了,说肖书记问他好了没有,让他好了立马过来。田俊宇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想来想去肖书记也是得罪不起的,毕竟自己能够到机关办公室里上班,今天能够坐在这张桌子上与公司的高层领导一起用餐,都是人家肖书记帮的忙。于是,他又来到酒桌前,附在陈总经理的耳边对他撒了与肖书记耳边同样的谎,陈总经理也是个仁厚长者,没有过分地刁难他,只是嗔了他一句,怎么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就又同意他离开了,再次叮嘱他早去早回。

    田俊宇得到陈总经理的批准,再一次急冲冲地跑下楼,这次拦车不再犯傻了,索性甩给驾驶员一百元钱,包了一辆计程车,让他就在酒店的楼下等着自己,以备不时之需。就这样,为了吃好一顿饭,田俊宇在两个饭店之间往返了要有八、九趟之多,人倒是不累,是心累。累是确实累了一些,好在H市的马路比较宽敞,又值午餐时间,车流量比较少,因此,他在马路上耽搁的时间不是太长,好歹把两位高层给糊弄过去了。

    自打这件事情发生以后,田俊宇的心里便产生了一些想法。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有一个抉择,而这个抉择将关系到他将来在嘉信公司的前途命运。有一位哲人不是这样说过么,人的一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内踏进两条河流。自从厂长经理负责制这个制度施行以来,国有企业的用人制度一直是延续着上个世纪的框框,管生产的由厂长或经理任命,管政工的则由书记委派,彼此是井水不犯河水。关系相对融洽一些的,相互间还能沟通沟通,关系相对冷淡一些的就势若冰火。

    嘉信公司的情况就属于后者。实践证明,面对国有企业这块巨大的蛋糕,是很少有人能够平心静气地去对待的。嘉信公司有着无数条的河流,但是析其源脉,皆可追溯至两条主要河流中的一条,一条是政工,一条是生产。

    多少年过去了,嘉信公司依旧是沿袭着这样的用人传统:凡是二级单位法人代表提拔,譬如分公司经理、副经理什么的,一律由总经理提名,再走走竞聘的过场;凡是二级法人单位政工方面用人,譬如支部书记、团委书记什么的,一律由书记指定,这个一般不会通过竞聘的形式,书记是一言九鼎,点名是谁就是谁。双方有着各自的势力范围,可以说是是森严壁垒,泾渭分明,你中无我,我中无你。

    被擢用的这些人,在走马上任之前必须是要签订责任状的,地点的举行一般是在公司的大礼堂里,与会者都是大大小小头上有着一顶帽子的,然后再通过他们,将所感受到的公司里一年一度的用人盛典的盛况传播下去。提拔的角色不同,当天风光的高层也就不同。如果是生产方面用人,那么就由总经理唱主角;如果是政工方面用人,那么则由书记操牛刀。仪式大都是在奔放而又热烈的背景音乐中进行,隆重而庄严。那一刻,你所见到的嘉信公司的两位高层,一定是以运筹帷幄的胸怀,君临天下的姿态,志得意满的笑容端坐在签字席上,他们在耐心的等候着,等候着鱼贯而上的得志者们拘谨地走上台来,与自己握手、签字和拥抱。

    在嘉信公司里,两条河流是那么的不对等,所得的收益差别当然也是很大。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笔杆子里面出金钱,如果在生产部门谋上一个好的位置,就意味着抓住了神笔马良手中的那支神笔,一支财源滚滚的金笔;抓政工不如抓生产吃香,但是戴上了政工的任意一顶帽子,虽说收入的来源狭窄了些,可大小毕竟是个官,比起做工人来还是要强许多的。

    生活中,鱼和熊掌往往是不可兼得的。田俊宇目前的抉择是,必须要选择其中的一条河流去随其波,逐其流,想要在嘉信公司脚踩两条船,两边讨好以求得晋升,看来是痴心妄想。事实的情况是自己现在连一个党员还不是,想要从政工这条路线爬上去,估计还要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惟一的捷径就是想着如何能够爬到陈总经理的那艘大船上去,因为陈总经理是嘉信公司唯一的法人,没有陈总经理的点头,恐怕肖书记所提拔的人在位置上也未必坐得安稳。

    如何才能既不得罪肖书记,又能讨得陈总经理的信任呢?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在机关办公室里就呆了两年多的时间,就在田俊宇迷茫于在两条河流之间做出抉择的时候,他迎来了自己在嘉信公司的第一次竞聘。竞聘的职位就是机关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因为现任的办公室主任杨胖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