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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讽刺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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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想让竹儿与庒琂一块儿去,竹儿怕梅儿照顾不好老太太,犯了些犹豫。梅儿看出竹儿对自己不够信任便主觉地请求,自己跟庒琂一起去北府。

    庒琂拒绝梅儿同行,理由极其简单,梅儿跟曹氏暗渡私交,才不需要她在去亲近曹氏呢!于是,庒琂就说:“老太太身边一刻离不开两位姐姐,我过去就成了,过不得多久,子素和药先生也来,不用担心的。”并催促梅儿和竹儿快快伺候老太太去西府。

    相互分别,一行西近,一行北往。

    很快,庒琂随着玉圆等丫头到达北府。

    入北府后,迳直至曹氏所在的院屋。尚未入院,首先听到一阵哭声,是庄琻和庄瑛姐妹两人,哭声之间,还听到激烈拍打门板的声音。听着,很焦人心呢。庒琂加快步伐,速度进门。

    入了院,见院中站满了丫头婆子,都往曹氏屋门口看着,说着,指着点着。所谓千夫指万人唾骂的情景大抵如此吧,可惜,不知底下那些人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玉圆走在庒琂前头,先去拨开那群下人。下人们见有人来,自然不敢在聚拢,往两边让开,出一条道来给庒琂走。让出人行道,直眼便见到台阶门口,曹氏那屋严关闭户,庄琻和庄瑛泪长声短,拍打房门叫喊呢!

    见庒琂道,庄琻的丫头万金,庄瑛的丫头紫鸳双双跑来,一人一边手拉住她。

    万金哭道:“姑娘,你劝劝吧!我们姑娘的手都拍肿了。”

    紫鸳更是伤心,也哭道:“姑娘好心,帮叫我们姑娘别拍了。姑娘看有什么法子叫太太开门吧!”

    庒琂疑疑惑惑的眼神看万金和紫鸳,此刻,真不知北府的人闹什么。看着眼前,就两个小姐拍门,寻母。

    庄琻哭道:“太太,你要怪要罚全撒我身上好了。你关在屋里作践自己呢,留一席话给外头那些没舌根的人乱说,你好歹顾着我们的脸面啊!我们北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要不要脸了呢!”

    庄琻的说话与眼泪,很不相称,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有疼母的意思,可说的话呢,没上没下,仿佛在教训人。

    庄瑛倒还好,只是拍门叫“太太”,别的话也说不上一句。

    庒琂听了一会子,搜罗些话语,好上前劝说。

    上台阶之前,庒琂略安抚万金和紫鸳,见她们收住眼泪,她才提裙跨脚上台阶。近庄琻和庄瑛跟前,庒琂主觉地给她们端一回礼,柔声道:“二姐姐,三姐姐。”

    庄琻当没听见,依旧对门哭着说着。庄瑛却回头看了一眼,眼泪越发汹涌,回了一声:“琂姐姐。”手搭了过来,握住庒琂的手。

    庒琂一手握住庄瑛,一手轻拍在庄琻手臂上,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按理说,庒琂一到这儿,就该把老太太的话亮出来。然而,面对的不是曹氏,此刻,还有庄琻和庄瑛在呢,真如老太太那般说话,一字不漏,当那么多下人的脸面,叫两姐妹怎面对?

    再者,庒琂也想知道曹氏怎么了。

    庄琻呜呜哭着,说:“还能怎么了。”她到底没说出个所以然。

    庄瑛道:“太太把自己关在屋里两日了,不吃不喝的,叫也不应。原本说要我们老爷来给她下矮桩致歉,老爷定是不来的。闹到如今,就这样了。我跟二姐姐怕太太不测,就来叫,可叫了许久,也不见应呢!不知太太在里头怎么样了。”

    庒琂问道:“太太为何呀?”

    庄瑛摇头,道:“那天从西府回来,跟老爷闹了一夜,到第二天摔了满屋,后头就没个完了,要问我们为何,我们也不知道呢!”

    庒琂“哎呀”微微一叹,安慰道:“二位姐姐别哭。我这会子过来,是老太太让来的。老太太让我给太太传几句话。”说着,向后头看底下的人。

    玉圆识意,开了嗓子哄赶丫头婆子们离去。

    等底下的人走完干净,庄瑛和庄琻异口同声问庒琂:“老太太为何没来?”

    庒琂哀伤道:“三哥哥又不好了,也是在节骨眼上。原本老太太要来看太太的,临了听到三哥哥那边变故,先去那边了,让我来给太太传话。”

    庄琻呵的一声,冷笑道:“老太太到底没先向着我们北府。敢问妹妹,老太太先知道我们太太不好,还是先知道你三哥哥不好了?”

    庒琂不敢隐瞒,照实说:“开先老太太就担忧着,听说太太吃坏了脾胃,她老人家急得头疼,迫不及待让我们子素出府找药先生去了。后头……三哥哥的事传来,就……”

    庄琻听到此处,笑声越发阴冷,道:“吃坏了脾胃?怕是瘦瘪了肠肚吧!都不知几日前的事了,老太太的消息也太迟了些。如今,我们太太关在里头,不吃不喝,生死不明呢!哪来的脾胃伤?”

    庒琂哑然,怪自己的回答不够严谨,叫二姐姐寻了空反讥,若传到老太太处,可怎么是好?又一想:谁传说二太太吃炸了肚子坏了脾胃?

    庄瑛见她姐姐声色严厉刻薄,稍稍拉扯她一下,然后对庒琂道:“琂姐姐,老太太有什么话尽管给太太说吧!快说与她听,好叫她开门。”

    那时,贵圆站在后头,一言不发的,听到庄瑛哀求庒琂,有些按不住沉静了,走上来道:“姑娘,话说解绳还须系绳人。太太这样,不都是跟二老爷有关么?老太太真有什么话,该给老爷传去。”

    听得,庄琻火气飙升,转脸怒目瞠视贵圆,迅速扬手掴了一巴掌,响亮印在贵圆脸上。

    庄琻恶狠狠指贵圆道:“不说话我还一时忘你了,你一说话叫我冒火。怎么伺候太太的?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说句不好听的,你的胆子肥腻上天了,竟敢这般挑拨离间。”

    贵圆的年岁比庄琻大许多,她又是曹氏跟前的大丫头,从没受过这等欺辱。如今被小主子掴耳光,脸面挂不住,但还是要跪下的。

    贵圆跪下,哭道:“姑娘打得好,我也是关心太太的。”

    庄琻道:“你关心?你的关心就这般冷漠?闷声不发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你跟太太一条心,要看太太死了,你也殉主去么?真有这等高贵的情操,我认了。可我瞧你,也不像那样的人。要是太太不出来,或有个什么,我与你善罢不了,你且等着。”

    好在庒琂和庄瑛拉扯劝解,不然,庄琻还要脚踢贵圆。

    贵圆就跪在地上,哭着,委屈极了。

    庄琻是气急败坏,气昏了头脑。按平日,她是敬重贵圆和玉圆的,此时,若非曹氏作践自己在里头,她也不会这样。

    庒琂安抚好了庄琻,便主动拍门,报道:“太太,我是琂儿。老太太让我来看太太了。”

    许久,没见回应。

    庒琂道:“老太太让我给太太传话,说……”

    这话怎么说出口呢?庒琂想起老太太那语气那意思,自己实在无法复述呀!

    玉圆从下面走上来,催道:“姑娘,那就说吧!好歹让太太知道,老太太心里有她的。”

    庒琂深深地看了一眼玉圆,又低头看了一眼贵圆,回味此二婢才刚的话语,觉得有些奇怪。

    最终,庒琂硬着头皮,对门里把老太太的话复述一道,只字不漏。

    听悉,庄琻很是羞愧,主动拉住庒琂的手,红脸泪眼的道:“妹妹,才刚我说话鲁莽,你别给老太太说去。”

    是呢,老太太原话是多么厚爱曹氏呀,庄琻才刚冲动的话语,多冒犯老太太,多不敬重她老人家。此刻,意识到言语失当,她悔不当初呢!

    看庄琻这般低声下气,满脸悔意,庒琂心里微起舒爽。

    庄琻对庒琂说了那一句之后,转身,狠狠拍打房门,喊道:“太太,你再不出来,老太太不原谅你了!”

    庄琻音停,众人侧耳倾听,果然有效,屋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曹氏有回应了。

    门口的人以为曹氏会很快开门处理,谁知,里头的声动如蜻蜓点水,只那么一小下。因当间此时,院中来了一个人,这人惊止曹氏往下的动作了。

    这人是篱竹园的意玲珑。

    在庄琻、庄瑛、庒琂满怀欣喜等待曹氏回应之际,意玲珑在院中冷不丁冒来一句话:“我说这位太太,差不多就得了。何苦让我们娘子背黑锅呢!你也发发善心,帮别人留点口水,别让唾沫星子淹死我们娘子。我给你行大礼了。”

    也不知意玲珑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意玲珑的声音,门边的人齐刷刷回头看。这一看,真看到意玲珑朝曹氏门口端礼。

    真是意外啊!

    庄琻“啪”的一声,手掌击在门上,从嘴里吐出一声“嘿”,迈出两步子,笑道:“野狼给鸡拜年,不知安什么心。你们篱竹园还有脸来?”

    意玲珑蹙了下眉头,显得很委屈似的,软绵绵的语气道:“这位姑娘,我原是不来的。可经不过我们娘子求呀!我们娘子又行动不便,小爷爷要她照顾啊,这不,我就曲个面子不要脸,随便就来了。我在外头听了好一阵子了,都是一条心让那位太太出来,算我一份力,帮你们一块儿了。”

    庄琻狠狠“呸”出声,道:“用不着你们假慈悲,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来这儿聒噪,姑奶奶听不得你的声音,跟母鸡下蛋似的。”

    意玲珑“哎呀”叹声,转身,道:“是呢,好歹母鸡会下蛋。这可下的什么呀!这位姑娘也不害臊,敢情是有文墨诗书的人,不比我们动刀动枪耍拳脚的,竟也满口污秽。耸人听闻啊。”

    庄琻怒道:“少来硬嘴舌添文墨,你还不配。”

    意玲珑道:“得,我的话传完了。才刚我说的就是我家娘子要说的了。”

    说完,意玲珑往院外走。

    庄琻怒不可遏,指着意玲珑,还追出几步下台阶,道:“听听,听听,欺负人欺负上天入地了。这般欺辱人呢!老太太这么高位的人,对我们太太也是用心用情的,这烂蹄子野货依仗她主子得脸,胀裂了胆子,如此大逆不道欺辱正室太太。还有天理没有?贵圆、玉圆,这会子体现你们的忠心来了,去给我撕烂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