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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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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珏将九珠护在怀中,动作轻柔,却是瞧也没瞧李杏花一眼,李杏花怔怔的看着赵承珏头也回的离开了背影,心里咯噔一沉,眼中更是十分的复杂。

    李大娘早已经被吓傻了,只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浑身都被湿透了,脸色惨白的看着李杏花。

    “杏花,这……这不是真的,是不是?”

    李杏花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两只手紧紧的捂着脸,脸上的血迹滴滴答答的落在衣服上,点点红梅,看上去很是妖娆。

    朝慬公主心里惦记着九珠,倒是没有和李杏花继续计较,卢管家则道,“公主,这里就交给殿下亲自处理吧。”

    朝慬公主厌恶的收回了手,扭头便离开了,卢管家只让人将整个院子给看守起来,对李杏花的伤势却是不闻不问的。

    “杏花啊,你快说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大娘急的不行,李大娘也不傻,看这情形别说是入了太子的眼了,太子不杀他们就不错了。

    “哎!真是被你给害死了。”李大娘叫苦不迭,怔怔的看着李杏花,李大伯还在屋子里养着腿伤,外面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撑着身子挪了出来,“杏花啊,咱们没有那个福气,又何必自讨苦吃,惦记那一份荣华富贵啊。”

    李杏花紧紧抿着唇,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大伯,“那九珠呢,不是和我一样么,她又有什么资格享受这一切?”

    李大伯噎住了,也不知该劝什么,只是无奈的看着天叹气。

    ……

    九珠陷入了昏迷,卢管家不等吩咐立即派人去请钟太医过来,钟太医给九珠把脉,眉头紧皱,“九珠姑娘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刺激?”

    赵承珏点了点头。

    钟太医也不好埋怨,从医药箱中掏出几根银针,在九珠的头顶上方扎了几个穴位,又开了几幅药方,“拿下去煎,尽快给拿上来。”

    “钟太医,九珠怎么样?”赵承珏问。

    “九珠姑娘的身子底非常不好,许是经过高人调养了几年,才缓和,用药对九珠姑娘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还是那句话,让九珠姑娘自己想开了,这病也就不难治了。”钟太医说着又顿了顿,“要是能找到之前给九珠姑娘调养身子的那位大夫,或许九珠姑娘就能早日恢复痊愈。”

    钟太医的医术和清师父相比较,还是差异太多,钟太医也不敢给九珠用什么太过于猛烈的药,怕坏了九珠的身子,只能用些温补的药材慢慢的调理恢复。

    赵承珏的眉头紧拧,他已经派人找过好几个月清师父的下落了,奈何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个时候去找清师父实在难如登天,甚至连清师父姓什么叫什么,祖籍在何方,模样如何,样样都不知情,如何能找到?

    “找清师父难,若是将九珠的事发告示公布于众呢,若是清师父见了肯定会来找九珠的。”朝慬公主道。

    赵承珏摇头否决了,“不可,清师父的事孤自有主张。”

    九珠的身份还没弄清楚,既然清师父能带着九珠隐居在莲山村,肯定是有什么说道的,若是贸然将九珠的身份给公布于众,只怕会给九珠带来不小的麻烦。

    很快药熬好了,九珠紧紧抿着唇不肯喝,赵承珏干脆以口渡给九珠,一碗药倒是顺利的渡给了九珠。

    这一觉九珠昏睡了整整两天,一会冷一会热,身边根本就离不开人,每日泡一次药浴,都是赵承珏亲自带着九珠泡的,直到第三日,九珠的病情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期间赵承珏除了上朝过一次,一直都是守在九珠身边的,生怕九珠一睁开眼睛看不见自己。

    九珠睁眼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赵承珏,这几日下去,九珠的小脸瘦了一大圈,整个人也轻盈了很多,好不容易蓄养起来的肉蹭蹭的往下掉,看的叫人心疼极了。

    九珠坐在赵承珏的怀中,一点分量都没有,赵承珏的眉头紧皱,一勺一勺的给九珠喂饭,九珠躲开了勺子,伸手紧紧的拽着赵承珏的衣裳,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赵承珏。

    “有什么话你就说,你的意思我看不懂。”赵承珏忽略了九珠的眼神,其实九珠的意思,赵承珏一眼就看明白了,是为了杏花。

    九珠憋着小脸,张张嘴费力的挤出一个字,“放。”

    声音很小,又十分的模糊,赵承珏却是听见了,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欣喜,脸色仍旧板着,“没听清。”

    九珠急的伸手比划,赵承珏没理会,只将一勺温度适中的鸡丝粥放在九珠的嘴前,“张嘴!”

    九珠乖乖张嘴吃了,又对着赵承珏比划起来,赵承珏低着头吹了吹勺中的鸡丝粥,周而复始的喂到九珠嘴里,“不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你不说出来谁又能明白你的意思?”

    直到喝了一碗粥,九珠也没说出一个字来,九珠眼眸忽然看向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扭了扭身子就要从赵承珏的怀中下地,赵承珏松了手,眼看着九珠一路小跑,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凳子,拿着以往的用的笔在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写出几个字来。

    放了杏花四个字跃然于纸上,赵承珏却摇摇头,“写的究竟是何字,我瞧不懂。”

    九珠急的快哭了,端端正正的又写了一遍,赵承珏还是摇头,九珠啪的一声将笔放下,站在椅子上跺跺脚,没好气的白了眼赵承珏,许是因为身子还没恢复痊愈的缘故,有些摇摇晃晃,赵承珏一只手扶着九珠防止她摔倒。

    “慢慢说。”

    “放……放……”九珠憋红了小脸,重复这一个字,赵承珏点了点头,九珠有十分费劲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杏,花。”

    姐姐两个字,九珠始终没有说出来,神情中难掩落寞,毕竟之前杏花姐姐对九珠真的很好,在九珠没有人管的时候,杏花姐姐是第一个惦记九珠的人。

    “放了杏花?”赵承珏并未对李杏花做什么,只是不闻不问罢了。

    九珠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赵承珏又问,“为什么,杏花心思不正,做了那么多错事,要不是她胡说八道你也不会说不出话来。”

    九珠伸手紧紧的拽着赵承珏的衣袖晃了晃,又好一会才从牙缝里蹦出之前新学的四个字,“两两相抵。”

    杏花对九珠有恩,这次九珠再不追究也不计较,往后九珠和杏花之间再无任何的瓜葛了。

    九珠一脸祈求的看着赵承珏,赵承珏又如何能反驳,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还生气吗?”

    九珠低着头,她还没有那么大方,李杏花之前的话对九珠来说的确是有一种不可磨灭的伤害,九珠信任李杏花的,从未怀疑过,所以才会耿耿于怀。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是她自己心思不正怪得不了任何人,你都不计较了,我又怎么会计较。”赵承珏感觉九珠在发抖,便将九珠的身子抱起了起来。

    九珠将小脑袋埋入赵承珏的肩上蹭了蹭,吧唧一口,亲在了赵承珏的脸颊上,赵承珏微微一怔,很快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九珠,往后这种动作绝对不可以对第二个人做,明白吗?”

    九珠先是似懂非懂,但见赵承珏神色异常的认真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赵承珏这才没追究。

    下午魏莘来过一次,先是问了九珠的情况,又道,“皇上的意思是发兵了,事不宜迟。”

    这一日的到来让赵承珏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九珠刚刚渐好,若是就这么离开了,反而是前功尽弃。

    “嗯,回去准备准备吧。”赵承珏也违抗不了朝廷的决定,这一战势在必得。

    九珠就好像知道了赵承珏的决定一样,对赵承珏是更加依赖了,赵承珏犹豫了一个晚上,九珠晚上也没有睡觉,睁着眼睛看向了赵承珏,生怕一闭上眼睛,赵承珏就不见了。

    “九珠,我们商议一件事可好?”

    赵承珏扭头看向了九珠,九珠捂着耳朵,闭上了眼睛。

    “九珠,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你愿意进宫还是去公主府?”

    九珠睁眼,眼眶红红的看向了赵承珏,赵承珏又道,“我还是会帮你找到清师父的。”

    九珠将小脑袋埋入被子中,小肩膀一耸一耸的抽动着,哭的正伤心不已,赵承珏手一伸了过去,就被九珠给打掉了,倔强的不肯搭理赵承珏,赵承珏想这几日尽快说服九珠,九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一定会理解的。

    次日,九珠就开始绝食对抗,不吃不喝就赖在床上不起来,小脸蜡黄蜡黄的,赵承珏劝了几次也不见奏效,九珠虽然年纪小但有一股子恒心,倔强的不肯低头服输,小脸还是气鼓鼓的。

    就算是强行喂了九珠吃下去,没过一会,九珠就扣着自己的喉咙,给吐了出来,周而复始,一连两天周而复始也没有一点示弱的意思,期间都被饿昏过去了,还是不肯罢休。

    赵承珏叹息又无奈,抱着九珠,两人四目相对,“我们约定一下好不好,临走之前你将三字金默给我听,我就带你去,你若是默不出来,就乖乖留在府上,可好?”

    九珠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赵承珏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这次九珠倒是没有拒绝,乖乖的吃了两大碗饭,卢管家惊奇不已的看着九珠,也只有自家的殿下才能将九珠给制服。

    这两日九珠倒是没有缠着赵承珏了,时常看不见身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待着,这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早出晚归,偶尔忘记了时辰直到小丫鬟来找九珠,九珠才回了大厅,即便是没有赵承珏,九珠也能自己乖乖的吃饭,不哭不闹一个人静静的,不许任何人打搅。

    转眼又过了五日,出征之日已经定下来了,三日后太子赵承珏率领三军前往卞城,魏莘是副帅,备足了粮草前往卞城。

    院子里的丫鬟在给赵承珏收拾衣服和鞋袜,还有些必备之物,装了一只箱子,九珠抬眼瞧着有些着急,更加不见身影了。

    三日的时间转眼飞逝,这三日赵承珏只回来过一次,很快就离开了,九珠急的直跺脚,又听小鸟儿说赵承珏是要直接离开京都城,不会再回太子府了,九珠小嘴儿嘟着,只觉得被骗了。

    眼看着时辰就快到了,九珠就站在太子府的门口不肯离开,她不相信赵承珏说话不算数。

    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卢管家就站在门口等着,只要九珠不离开太子府,怎么折腾都行。

    九珠望眼欲穿的看着门外,空旷的门口外有不少百姓在吆喝着什么,来来往往的行人,却是没有九珠想要见的那个身影。

    又过了一个时辰,九珠倔强的趴在门槛上,眼泪儿含在眼眶里,卢管家劝瞧了眼天气,“小姐,起风了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九珠低着头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儿,倔强的两只手都扣着门槛,生怕会被卢管家给拽走。

    又等了好一会,天空开始打雷了,一声惊雷乍现九珠激灵一下,卢管家见状伸手牵住了九珠的手,“走吧,小心着凉了。”

    九珠的眼泪划过,泪珠儿比雨水来的更加凶猛,不一会忽然听见了耳边的马蹄声,哒哒响起,九珠立即回眸。

    “殿下?”卢管家也跟着回头,愣住了,赵承珏竟然回来了。

    赵承珏沉声道,“圣旨还在府上忘了取,去拿来!”

    卢管家哆嗦了下,那可是圣旨,竟然也能忘了,卢管家二话不说掉头就跑,生怕耽搁了赵承珏的大事。

    赵承珏就这么站着,也不上前也不看九珠。

    九珠也没上前,清了清嗓子,“人……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人不学,不如物……勤……”

    九珠伸手抹了抹眼角,越往后越激动,“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完完整整的三字经,及租户一个字也不差的说了出来,又生怕赵承珏听不清似的,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

    赵承珏无奈的低声叹息,最终敛眉看向了九珠,弯腰蹲下身子,“过来!”

    九珠一听咧嘴一笑,飞奔似的冲着赵承珏跑去,紧紧的搂着赵承珏的脖子不松,“军中日子苦的很,没有了锦衣玉食,饥不果腹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天寒地冻很是艰辛,你若是受不住尽早说,我再将你送回来,到时可不许闹脾气。”

    九珠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儿,赵承珏对着一旁的丫鬟吩咐,“去给小姐简单的收拾几件衣裳。”

    “是。”

    卢管家屁颠屁颠的将明黄色的圣旨递给了赵承珏,却见九珠在赵承珏怀中咧嘴笑,心里咯噔一沉,哎呦喂,自家殿下是没救了,行军打仗这种大事怎么能任由九珠胡来呢。

    “此次带的大夫不多,九珠在还能帮这分担点。”赵承珏道。

    九珠立即点点头,拍了拍胸脯,卢管家无奈,赵承珏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能说什么呢,只盼着九珠去了别给添乱就不错了。

    这头丫鬟也收拾好了包裹递给了赵承珏,赵承珏穿着大氅,将九珠抱上马背,大氅一遮,根本就瞧不出里面还有个人,九珠安安心心的坐在马背上,两只手搂着赵承珏的腰,笑眯眯的。

    赵承珏是两个时辰后才追上来,本都走出城了,赵承珏又回去了一趟,大部队却是没有耽搁,魏莘见赵承珏上来,便问,“你走,九珠没哭闹吧?”

    赵承珏不答,只是板着脸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