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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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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全儿。”皇上的嗓音嘶哑,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陛下有何吩咐?”李全儿忙弓着身子上前,浑身都透着小心。

    这已是下了早朝有一会了,今儿个早朝上这雷打不动、风雨不移的郝大人竟是没出现,引得朝堂上还掀起了一番小小的议论。

    皇上心中更是烦忧,他昨夜不能歇在长安宫,便回了自己的养心宫休息,如今他的后宫本就没几个妃嫔,还个个都是豪门世族之女

    那后宫只让人觉得压抑,不去也罢。

    帝王沉重的心思就只得自己排遣,身旁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女人没有,男人也没有。

    原本还有个长夜可随着长夜长大,这君臣身份渐重,就算他还把长夜当弟弟,那长夜对他也越发恭谨。

    在对皇上的态度上,行事作风和他那宰相老爹越来越像。

    如今那郝皛梅又成了郝长夜的妹妹

    “白当家那边?”皇帝烦闷的搓着额头,出不了三日他就得放郝万青出去,许是都撑不过今天。

    但那郝皛梅却只能死。

    而且,这姑娘死之前,得清醒过来,得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否则她死的又有什么意义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阴鸷之色,就算死,她也得醒着遭了这罪。

    “还没有答复”李公公如实汇报。

    颐贵妃死前那备受折磨的画面又浮现在了皇上的脑海里,他头痛欲裂,坐在这长安宫正殿,还是干起了一天的工作。

    许是繁重的工作确实能分散掉人的痛苦,皇上反而觉得自己轻松了几分。

    “陛下。”李公公又带着那犹犹豫豫的口气喊他。

    每次李公公发出这种音调,向来都是没什么好事。

    “郝夫人在宫外拿着牌子”李公公边瞄着皇上的神色边慢慢说这,一见皇上脸色更黑,马上就停住了话头。

    “何时来的?”皇上又翻过一页。

    “朝臣都散了以后。”李公公知道陛下在问什么,今日郝大人没上早朝,要是郝夫人再被朝臣看见她入宫,那就不一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郝夫人是皇上亲自封的一品诰命夫人,那位夫人大度又稳重,向来进退有度,今日这进宫也刻意避开了朝臣。

    皇上叹了口气,搓了搓手上的扳指,如果说他还能对郝万青、郝即墨狠起心,对那位郝夫人他还真就心软

    可,如果郝万青都知道那女孩中的是壟毒,这郝夫人又怎会不知!皇上想起仍在偏殿躺着的那个女孩,火气又在心头烧了起来。

    “她是一个人来的?”皇上将本子仍在了桌上。

    “一个人来的。”李公公忙上前给皇上换了杯茶,“没看见即墨公子。”

    皇上抿了口茶,火又削了那么一分。

    坐上这把龙椅,更有一种被困在方寸之间的感觉,万分不由人,皇上低着头,又看了看手上的扳指。

    “好生劝着,让郝夫人回府。”皇上摆了摆手,让李全儿亲自去做。

    皇上午饭没吃两口,见李全儿拎着个食盒回来。

    李全儿躬下身子,将食盒放在了皇上用饭的圆桌上,他带着的笑模样:“郝夫人已经回去了,这是她今日给您带的。”

    李公公打开食盒,看一眼就知道,里面是飘香楼的点心。

    皇上理应是吃不得这宫外的食物的,不过李公公还是自作主张给拿了进来。

    这飘香楼在京城经营已是有了不短的年份了,说一句百年老字号也不为过,他们的点心每日要排队购买不说,许多达官显贵也都非常喜爱。

    皇上看着那点心,被拉远了思绪,他已经想不太起来上次吃是什么时候了,定是在他登基之前,这已经过了多少年了

    见皇上带着那么一点点怀念的神色,李公公将试过毒的点心装了一小盘摆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果然拿起了一块,咬了一口。

    其实这点心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皇上已经不知道了,但也许就是吧。

    皇上只用了一块,不过李公公看着已经很是高兴了,毕竟皇上今日基本没吃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德柱儿匆忙跑了过来,在李公公的瞪视下他又急急放缓了脚步。

    “何时?”皇上自然知道定是郝皛梅那边有了情况。

    “回皇上的话,郝姑娘醒了。”德柱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皇上挑了挑眉,刚刚好了那么一点点的心情又烂了起来。

    他起身向长安宫偏殿走去。

    等到了地方,翠儿已经等在了屋外。

    那郝皛梅坐靠在软榻上,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窗子外透进来的那日光把她的脸衬的惨白一片。

    这个场景一下就让皇上想起了颐贵妃临走前的画面一样的毒,一样惨白的脸孔,还有一样渐渐灰蒙的眼珠

    皛梅听到声音,将头转了过来,她的眼睛还带着点亮光,她仍靠在那,微微弯了弯身,声音虚弱极了:“拜见陛下。”

    皇上走到软榻旁,没有坐下,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审视、窥探和从那复杂情绪的缝隙中泄露出一丝的恨意。

    皛梅没有回避皇上的视线,而是抬起了一点点下巴,回视着皇上。

    “陛下”皛梅轻轻的呢喃。

    这脆弱的人就像是个琉璃瓶,轻轻一推就能粉粹,她那露出来的脖颈儿一个手就能捏断。

    “陛下我是要死了吗?”皛梅看着皇上越来越阴沉的脸,她其实很平静,此刻的皛梅不觉害怕,也没有眼泪。

    她的经脉痛的根本无法运功,这就代表着一种结果。

    “你知道你自己”皇上盯着她的脸,见这姑娘低了下头。

    “我六岁起就知道会死,师傅说我天生血燥,经脉单薄,若不练武强化经脉,必然早夭。”皛梅又抬起头看着帝王黄色衣襟上的龙。

    “天生血燥?”皇上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自小身子带的热症,我母亲,生我兄长时就身子受损,生我时又赶上雪灾”皛梅边用眼睛描绘着龙袍上的花纹,边费力的回想着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