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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从医院直接奔向机场，叶柒柒火急火燎的，后面却跟了个不疾不徐从容冷静的纪承郗。
顾思南以为以纪承郗的脾气，断没可能让他再见叶柒柒的道理，却没想到，在自己临离开之际，居然还有再见她的机会。
“柒柒……”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手足无措。
最终目光落在了她那还缠着绷带的手腕上，眼神中掠过一丝心疼。
“对不起。”他没想过，要伤害她。
叶柒柒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以后的娇红，扬起的唇角漾开浅浅的笑涡：“顾学长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顾思南闻言诧异地看了叶柒柒一眼，旋即，也释然地笑了。
“真好。”
还能这样心无芥蒂地再见她一面，真好。
纪承郗远远地站在十步开外，虽然听不见两人再说什么，可看着那相视一笑的场面，还是免不了吃味起来：“要说什么就快点，不要耽误了人家登机。”
叶柒柒冲着纪承郗皱了皱鼻头，然后回头笑着道：“不理他。”
顾思南看着两人的互动，轻轻一笑：“你们和好了？”
“没……”叶柒柒下意识地就否定了。
她也不知道她跟纪承郗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是，总感觉还缺点什么。
顾思南知道她身在局中看不开，也没点破，只问道：“你说有话要问我，问什么？”
叶柒柒望着他，认真地开口：“其实，顾学长根本没想要为妹妹报仇吧？”
顾思南微微侧目，眸光有些闪烁：“哦？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你当时真的想要纪承郗为你妹妹偿命，那你不可能选在那样一个时间点。最好是在白天，最好所有的媒体到位，最好还不要带我一个累赘。”
破绽太多了，以他为自己安排退路那样的缜密思维，他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些。甚至以他对律法的熟悉程度，还可以为自己伪造一个高明的不在场证明。
可是，他都没有。
他带着她去那里，更像是想要带她去看什么似的。
顾思南缓缓笑了起来，目光在远处的纪承郗身上轻轻一掠。
“柒柒你知道吗？我非常的讨厌纪承郗。在我心里，他就是个人渣，把我所有珍视的东西，全都视之为敝履。当年的婷婷是这样，现在的你，也是这样。我求而不得的，我想要妥帖珍藏的，他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所以，他绑走了她，他逼迫于他，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他要让她认清楚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可是，发展却一次一次地出乎他的意料。
她要用自己的命换他的性命，而他也愿意为了她从二十层楼跳下去……
他们对彼此的在乎，超出了他的预计。
可惊讶之后，却是释然。
至少，他们也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重要性了，不是吗？
那他这个坏人，也当得值了。
所以，他恨他，可是，也羡慕他。
笑了笑，他突地张开怀抱，一下子抱住了叶柒柒：“柒柒，我当年很后悔，没有告诉你我的心意。甚至有可能，这个悔恨会伴随我一辈子。所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叶柒柒心里酸酸涩涩的，好像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还记得学生时代那个意气风发的学生会会长，还记得女寝门前的那条林荫小道，还记得他眼里洒满的细碎的光。
而这些，都成为了组成她过去的一部分，鲜活地铭刻在她的生命里。
她也抬手回抱了顾思南一下，却才刚刚触碰到衣角，就被一只手拽住手腕，猛地往后拉开。
纪承郗臭着张脸，一双凤眼好像往外冒火似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满机场都飘荡着醋味儿，酸得人牙打颤儿。
顾思南看着这男人的独占欲，不由轻轻一笑，对叶柒柒道：“柒柒，以前我吻过你，你还记得吗？”
“啊？”叶柒柒正在努力地挣脱纪承郗的桎梏呢，就被顾思南的一句话给说愣住了。
“吻、过、你？”纪承郗一字一字地从牙齿缝儿里挤出字来，看叶柒柒的目光就像是割人的刀，锋利得要人命。
这种问题是送命题，叶柒柒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回答得笃定非常：“真没有！”
“没有就好。”纪承郗瞥了她一眼，姑且信了。
顾思南又笑了，提醒叶柒柒道：“柒柒，你忘了吗？那次校庆文演……”
“校庆文演？”叶柒柒努力回忆着。
纪承郗的目光扫过顾思南的唇鼻眉眼，冷嗖嗖的，自带威压。
他这是在找死吗？
顾思南只当没看见，随手拿起了座位上的文件包：“时间到了，我该登机了。”
至于他什么时候吻过叶柒柒？
这种话本来就是说来膈应纪承郗的，他怎么会去解释？
伤害了人就离开，想要和好就回头，哪有那么轻易的事？
摆了摆手，他走得分外潇洒。
纪承郗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突地道：“抱歉。”
顾思南脚步滞住。
纪承郗喉咙一动：“你妹妹的事，我很抱歉。”
顾思南没有回头，只笑了笑，大步地朝着登机口走去。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顾兰婷跳楼之前，还留下了遗书。
她本来就是重度的抑郁症患者，曾经有好几次想要轻生，活着，对她来说反倒是种痛苦。
她说，她很感谢纪承郗，感谢他的出现，让她在死前还能快乐地活上一场。
她看得那样开，要他们好好地活着，替她活着。
只有他啊，还一直地活在仇恨里，这么多年都没走出去。
轰隆隆的起飞声响起，飞机的影子也越来越小，消失不见。
叶柒柒抬起头望着天空，半晌才道：“啊！我想起来了！”
顾思南什么时候吻过她，她想起来了！
纪承郗的眼儿顿时就眯起来了：“还真亲过？”
叶柒柒摆了摆手道：“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吻了，那年校庆文演，学生会的节目是话剧《睡美人》，他演的是王子……”
“你演睡美人？”
“不是，我演森林里的一棵树。”
“……所以？”
“他出场的时候为了表现出王子的英俊潇洒，随手在树上摘了片树叶吹奏了一曲。”
这也算……吻她了吧？
纪承郗：“……”